桑弧蓬矢,也不太玩了。

归国

回国工作了,就算是归国了。

不是一拍脑袋的决定,其实很多年以来都在纠结这个事情:归还是不归,这是个问题。心里面一直把然然上学时作为一个期限,在这时必须做一个决定。看到很多在海外谋生的人,孩子上学后就被束缚住了,因为那时再回国,怕孩子跟不上国内的进度,语言也会有问题。于是他们就在外面混着,很多人等到孩子上大学自立了,才回国,像是心愿得以完成一样。

过去一两年,看到很多同行归国,也看到国内的机会,心里的天平就往这边偏了。于是,结束了德国的合同之后,也不急着确定新的工作,决定回国居住一段时间,让然然上国内的幼儿园,看看她能不能适应。因为大家都说,过惯了国外逍遥傻玩的生活,孩子们不能忍受国内的教育的,即使是在幼儿园。

但结果有点出乎我们的预料。上了一段时间后,我们就开始问然然:然然你喜欢中国还是德国?然然说中国。我们问为什么呀?她说在中国大家都说中文啊!再过一段时间再问,她还是这么回答。在幼儿园的学习生活似乎也没有对她产生困扰,她还是比较喜欢学点东西的。我们有时候逗她,我们再回德国吧,她居然坚决反对。既然孩子这么想,我做回国的决定也比较安心了。

大家都说,语言对孩子不是问题,但在然然身上显然不是。她在德国上了两年半的幼儿园,后期也能和老师和小朋友们做简单的交流,但明显语言对她还是个困扰。她的困难其实来源于我们,我们不会德语,不能给她讲德语的故事书,家里也没有德语的环境,生活也和德国人很不相同。所以可以想象她在幼儿园听别的小朋友们说什么的时候,常常会很茫然吧。记得很多次,她到了幼儿园却不想进班级的门,而我只能狠心地把她留给老师。她在幼儿园一定很孤立,所以周末和中国孩子在一起时,玩得很疯。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她在幼儿园的好朋友都是男生,因为女生们喜欢凑一起叽叽喳喳,男生玩起来就不需要说什么话了。

她的孤立感,其实我在工作单位也是感同身受,也是语言和文化背景使然。

所以我们就归国了,马上开始在上海嘉定一个研究所开始工作。嘉定和我们在德国居住的 Garching 感觉上很像,也是科学城,也是地铁的终点,再往外就是别的省市了。我似乎比较习惯生活于这种郊区的卫星城了。

因为合并两个 WordPress,post id 1 居然又出来了,所以编辑了 “hello world!”贴,就像重新开始了一样。

开出租车的前首席研究员

其实是去年 8 月流传很广的一则新闻,我过了近一年才注意到,觉得很有意思。

蔡明杰(Mingjie Cai),中科院的硕士,斯坦福大学的博士,在新加坡科技研究局(A*STAR)的分子与细胞生物学研究所(Institute of Molecular and Cell Biology,IMCB)担任了 16 年的首席研究员,2008 年突然遭到解聘。解聘的原因,他在 blog 讲是“uniquely Singapore”新加坡特有的,但没有明确说怎么回事。在他那个后来非常出名的 blog 的第一篇文章里,他简略的讲了一点。大致是说,本来他在研究所里干得好好的,但是数年前几个来自西方的“大牛”进入管理层后,把那个地方搞得乌烟瘴气,管理混乱。尽管他对这个地方的贡献巨大,但在管理层的操控和扭曲标准下,竟然被解职,而且没有任何补偿。

失业后,他积极寻找新的工作,多处投递简历,但是没能找到合适的工作。他科研经历丰富,学术成果也不少,为何会找不到工作呢。我唯一能想到的求职劣势,是他失业时的年龄,55 岁,对大多数大学研究所来说,他有点老了。另外,他也赶上了经济危机。2008 年年末,他决定去开出租车,按他的话来讲,是当时新加坡唯一还在招聘的行当。考了出租车执照后,2009 年 2、3 月份,他就上路了。

也许出于搞科研的人的一个习惯,做什么事情,都喜欢观察记录,试图理解点什么。09 年四月份,他决定写一个 blog 来记录他开出租车时遇到的人物。他的 blog 讲的多是新加坡社会底层的一些事情。结果这个 blog 大火,和他特别的身份脱不了关系,但他的记录切入点不错,提供了了解新加坡的一个特别角度;文笔也非常细致,优雅。然后,09 年 8 月份,媒体开始报导他;后来,就出书了:Diary of a Taxi Driver

很多人对他不搞研究当出租车司机表示惋惜,建议他再努力找找,回到原来的职业上来。我觉得从此做出租车司机,写写文章,过回作家瘾其实更好玩,人生更丰富啊。要不是这个事业低点,他决不会有这个机会。但我估计,被解聘总是一个痛处,为了疗伤他也会再回到科研生涯上来的。在某处做个教授或者研究员,继续写写文章,也是很不错的。

他的 blog 今年就不大更新了,最后一个帖子除了说下书的事情,还讲到他之前两个月用不了 blogspot,之后也会在海外不能经常上 blog。上不了 blogspot 的海外能有哪儿啊,所以我猜测他来了中国,说不定会在中国谋个职位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