灰姑娘的水晶鞋

by Yan

给然然讲多了童话故事，熟能生陌，生了不少疑问。其中之一是：《灰姑娘》的故事中，仙女教母变的礼服、马车、车夫等在午夜十二点之后都变回了原样，为什么只有灰姑娘的水晶鞋没有？那双水晶鞋是故事的关键，如果它也变没了，灰姑娘也许再也见不到王子了吧。

问艾米，艾米说网上很多人问过这个问题，据说首先还是一个小孩子问的。我孤陋寡闻，去 Google 查查，希望赶在女儿提这个问题之前准备好答案。但是，好似问的人并不多，我只找到一处。也没几个人回应，只是说“童话而已，不要太注意细节啦”，言下之意就是问这个问题没情趣。又去 Google 英文，变换着搜索词，很奇怪地还是找不到人严肃地讨论这个问题。

只好自己来编答案。

想回答这个问题，自然要问：水晶鞋与其它东西有什么不同呢？在午夜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，马车、礼服、车夫等都和灰姑娘在一起，只有水晶鞋一只在灰姑娘脚上，一只在皇宫里。另外，也要注意到，不是灰姑娘身上所有东西都变回了原来样子，她脚上的那只水晶鞋就没有。

这两个细节暗示，是水晶鞋的分隔二处阻止了魔法。一、魔法需要两只鞋同时存在才能生效；二、魔法不能克服午夜十二点时皇宫与灰姑娘所在之间的距离。

仙女教母的魔法似乎把灰姑娘的破衣服，南瓜，四只小老鼠，小狗等等激励到了一个激发态。如果不受意外干扰，午夜十二点，就会自发地衰减到现实的基态。但是鞋的丢失，改变了一双水晶鞋的状态，使得它回不到一双旧鞋的基态了。

所以，一个意外的干扰决定了灰姑娘的命运。如果水晶鞋没有掉在皇宫的台阶上，灰姑娘到家后，很可能只有在回味中，凄苦地度过一辈子了。如果她跑得不够快，在午夜十二点时离皇宫不够远，水晶鞋也可能会消失。如果不小心她把两只水晶鞋都掉在了台阶上，结果恐怕也是一样的。

如果大臣来到灰姑娘家，在灰姑娘下楼的时候，邪恶的后母没有使坏把那只水晶鞋打碎。当灰姑娘把那只鞋穿在脚上时，很有可能会和她口袋里的另一只鞋一起消失。如果是这样，故事该如何结局？

鞋有其特殊性吧，只有成双成对才完整，但可以一分为二。《灰姑娘》故事里以鞋为关键道具是自然而然的。我们可以想像，灰姑娘匆匆离开皇宫时，没有掉鞋，而是把衣服撕掉了一块。因为衣服不完整了，午夜十二点之后没法变回原样。王子派大臣拿着部分衣服走遍王国，寻访灰姑娘⋯⋯这样的故事让我们觉得不够优雅，在另一个世界里也许反而完美也不一定。

那么，到底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？如果是在科普杂志写稿，可能要这么开始：“说起来这是个宏观量子力学问题啊⋯⋯”要回答孩子，就比较复杂了。

－为什么水晶鞋没有变没呢？
－因为灰姑娘把一只水晶鞋掉在皇宫的台阶了。
－为什么掉了一只水晶鞋就不会变没了呢？
－因为两只水晶鞋分开了魔法就不管用了。
－为什么分开了就不管用了？
－Hmmm⋯⋯爸爸再给你讲一个故事吧。